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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月十六匙自由

好在这次发作只持续了十一个小时,期间陆沿瓷一直在病房里陪护,看着人没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

白任栩忍耐的很痛苦,黄昏时他的病症会尤为严重。陆沿瓷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的人极力地克制、压抑自己的情绪与欲望,他浑身都在发抖,手控制不住地想要抓取床头柜上的东西,陆沿瓷猜想他是在找能让自己产生疼痛的物品。

他将人颤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像对方上次对他做的那样,这是一个有些亲密的举动,可他这么做无关任何情欲。

他俯身抱住痉挛的身体,感受着彼此相恒的温度,这竟然让他感到莫名的安心与平静。一下又一下顺着对方的脊骨,像抚摸某种受惊的小动物,陆沿瓷嗓音温柔地在人耳边安抚道,“实在坚持不住,就和我说说话吧。白任栩,我想和你说说话,可以吗?”

怀里的人抖的更厉害了,陆沿瓷感觉到自己胸口的衣服被濡湿,说不清是汗还是别的什么,白任栩没什么力气地推他,摇头以表无声的抗拒。

但陆沿瓷第一次没有妥协,没有遵照对方的意愿,他其实骨子里是个支配欲强盛的人,只是良好的教导让他能用最温和且不易令人察觉的方式达成自己的目的。所以当他对别人说出“控制我吧”这样的话时,他自己也不禁愣住了。

他没有思考过自己对白任栩是否存在过多的纵容,纵容自己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纵容自己被引导、被窥视、被共情。这不会激起他的征服欲,但不代表他真的没有脾气与底线。

他就这么一直抱着对方,和他记忆里的拥抱不太一样,这么多年过去,白任栩似乎比从前抱起来更硌手了,他比看上去更没什么肉感,单薄布料下清晰的骨骼形状再一次昭示面前的人瘦的有多过分。

直到夜色变得很深,白任栩才彻底镇静下来,他虚喘着气,眼尾泛着红,陆沿瓷看着他抬起睫毛望着自己的样子,像一朵汲满露水娇嫩欲滴的花苞,他听见对方沙哑的嗓音说,“……好了。”

那天之后,两人谁都没再提过陆沿瓷走的事,他们之间的对话也变得更稀缺,宛如两个不太相熟的陌生人。

那些温存的拥抱、不经意间黏着的对视,还有触摸到的彼此的心跳,仿佛在一夜之间匿迹。他们真的回到了普通患者和护工的关系。

陆沿瓷并非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心脏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一块浸泡在脏雨水里的海绵,胀满的被轻轻揉捏就会挤出两三滴酸涩的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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